【群像】精神病院（7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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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
反常的阳光明媚。
“磊哥？”杨九郎敲了敲张云雷病房的门叫人，得到回答后推门进来，手中还推着一个轮椅，把轮椅放在旁边后坐在人旁边道：“磊哥，我推你出去转转吧，外头暖和，还有太阳”
张云雷叹了口气，苍白纤细的手挽住杨九郎的胳膊站起来撑了个懒腰：“推什么推，我又不是瘸子，走”
“嘿嘿这不看您老人家天天窝床上嘛，就想着让您多休息休息”杨九郎拿腔拿调地牵住张云雷的手，放下轮椅往外走。
张云雷止不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动作，摸摸杨九郎的栗子毛笑了出声，张嘴就是调侃杨九郎这头发剪的像羊驼。
“大爷啊——我这头发多有辨识性，人群里保你一眼就能认出来我，这多好”
“是是是，好，太好了，好的我都想理一个了”张云雷揶揄地应和着，打了个哈欠跟着杨九郎往外走，还伸手遮住眼睛上方，免得被阳光刺到。
“欸磊哥，我听烧饼说你会唱传统京剧？唱的还特好听是吧？那能给小的来一曲吗——”杨九郎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好，大概是睡饱了吧，嘴里头念念叨叨的也停不下来。
“少听他胡说，什么京剧，就是几个耳熟能详的小曲儿”张云雷被杨九郎一番话夸开心了，看见前面有一棵柳树，挣开人的手快步走去柳树下，感受到阴凉后笑着朝杨九郎挥挥手。
杨九郎跟着慢慢渡过去，与张云雷面对面，距离和古时候街坊们看戏台子上的名角儿的距离几乎一样。
张云雷摆起身段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，声音只有二人能听见，他伸手折下来一根柳条，时不时拿柳条俏皮地去挑杨九郎的下巴，看到人装模作样躲开柳条的样子笑的灿烂。
杨九郎从小在北京长大，对于张云雷哼出来的调子也很熟悉，有听到自己会的词儿时还跟着唱两声，不过都是要被张云雷的白眼堵回去的。
“磊哥，以后我叫你角儿怎么样，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角儿”
——
何九华掉下楼时是迷茫的。
他看着面前那张带着惊慌的脸越变越小，最后渐渐模糊了。
就在刚才，自己手中拿着尚九熙画出来的婚服稿子，却被病友一把抢了去。
“呦，这什么啊。婚服？哈哈哈哈哈何九华，你妄想症犯了？你这种贱 婊 子是一辈子出不去这个医院的，想和哪个小白脸结婚啊？尚九熙？还是别的男人？”
“要我说啊，那尚九熙也不是什么好货，特么天天板着个脸过来我们病区干嘛啊……”
何九华听到“尚九熙”这三个字后慢慢站起身来，略微有些长的刘海遮住眼睛，踹开碍事的凳子挥拳往那人脸上重重打了一拳，伸手抢过纸稿护在怀里沉声道：“说我行，但别带上尚九熙”
“你特么……”男人的瞳孔随着何九华落下来的拳头一下缩小，舔舔后槽牙尝到一股血腥味，他抬眼看了看满脸坚毅的何九华扯起嘴角笑了笑：“行啊何九华，劲儿不小嘛，来，再打啊？”
何九华听到人挑衅的话语后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红了眼眶，握拳的手微微颤抖着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不想和他计较，心中盼着尚九熙现在立刻马上就过来。
可惜不能，尚九熙现在应该在和医生做检查。自己有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只言片语，说是尚九熙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，他的父母会把他带到法国定居，自己也就和他再难见面了。
正当何九华想着时，脑后骤然一阵闷痛，吓得人下意识站起来转身防卫，不料却看见还是自己那病友拿着一本书指着自己，他脸色煞白嘴唇发紫，看起来并不正常。
“……需要休息一下吗”何九华抬手摸摸自己脑后，肿起来一个包，但也没有多计较，转身拿起一个杯子倒了水后递给面前的男人。
“啪”
是水杯被打翻在地下的声音，何九华的手被玻璃杯碎片划到，血止不住地流。
“何九华，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，啊？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什么居心吗。告诉你，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背后有一堆人我就不敢动你，我最好的朋友因为你，和我反目成仇，他听不得我说让他离你远点，你特么魅力就这么大吗？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何九华”
男人声嘶力竭指着何九华的鼻尖道出一段话，何九华知道这个病区看上自己的不少，但一看见自己和尚九熙处就都有一种爱而不得就要毁掉的心态，打不过尚九熙，那就来凌辱自己。
自己也是傻，这他妈全是神经病，这都是精神病人，自己和他们讲什么理呢。
“你把我朋友还给我！！”
何九华感受到腰部一阵刺痛，转头一看差点吓没了魂，自己半个身子已经出去窗户了，这楼层可不低，摔下去可就没命了！
“不，不，你冷静一下，你发病了对吗？冷静下来！！”何九华出于求生本能不停对面前的人说话，汗珠滴到手上的黏腻感让人更加紧张。
男人掐着何九华腰的手慢慢松了些，好像被何九华喊的神志清醒了一点。
何九华满意地点点头，刚准备再次开口就听见不知是哪儿的咔嚓咔嚓声，像是……什么东西断了似的。
“小心！！！”男人没等何九华说话就往后退松开了人，却没想到那咔嚓声正是窗户台撑不住何九华的重量的断裂声，他快走过去想去拉住何九华。
但晚了一步。
何九华已经随着风坠了下去，连带着尚九熙画的那张稿纸。
何九华大脑一片空白，风冲击着后背的痛觉也感受不到了。
他好像看见绿色的柳叶了，好像代表的是新生。
“九熙…”
那张纸不偏不倚落在了何九华心脏的位置，挡住了何九华背后鲜红的血迹。
“First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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